恋爱秒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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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要下半生，只要下一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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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有人在学生宿舍门口告白，听说阵仗还挺大。
黄明昊扯着范丞丞的袖子凑过去围观的时候，正好看到小姑娘在玫瑰花瓣拼成的爱心中央站着，吧嗒吧嗒掉眼泪。
周围都是帮忙拿着小烟花棒的热心同学，燃起小小的光亮。
忽明忽暗的花火，认真的男孩和动容的女孩，人间烟火气。
黄明昊也要了一根小烟花棒，点燃了拿在手里。
范丞丞本身对凑热闹这种事情兴趣不大，不过被黄明昊扯住袖子，也就随小朋友乐意了。
今天晚上是有点月亮的。
月色如水，勾勒着黄明昊的侧脸，一片温润。
眼睛是圆圆的，亮晶晶，此时正新奇地盯着人群里看。
被冬天的风呼啦一吹，鼻尖冻出淡淡的粉。
眼下不知道从谁那里要来了小烟花棒，又一眨不眨地盯着手里头金灿灿的花火。
眉目藏进柔和的火光，与清冷月色，化成一汪眼波流转。
独一份儿的漂亮。
周围的人已经开始起哄了，嘈杂紧紧裹住他们。
范丞丞却听到了一句呢喃。
“好浪漫啊，羡慕！”
黄明昊皱了皱鼻子说。
范丞丞轻轻笑了起来，反手握住黄明昊的手。
朝人群之外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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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的阳光大半撒进房间的时候，黄明昊还没醒。
范丞丞去拍拍他起床，却发现掌心的触感不同于往常。慢慢贴上额头，才发现格外烫手。
小朋友发烧了。
范丞丞一边咬着牙想下次真是不能惯着一定要看紧他多穿衣服，一边急急忙忙打开黄明昊的衣柜，却发现里面的外套一件赛一件的薄。
小男孩总是这样呀，对臃肿的羽绒服敬而远之。
范丞丞只好拿出任性小朋友的衣服，又翻出自己的外套，轻手轻脚地把热乎乎的十五岁从被窝里捞起来。
“黄明昊，换衣服，我们去看病。”
羽毛碰上棉花一般的语气，哄着眼前迷迷瞪瞪的人换衣服。
这个十五岁却眨巴眨巴眼睛，一头倒上范丞丞的肩膀，栽进他怀里，不动了。
冬阳的光芒偷偷跑上黄明昊的睫毛，染出金光细碎的蝶。
飞到十七岁的心里去。
领着粽子一样的黄明昊到医院，范丞丞拿了医生给的单子排队等在药房窗口。
身后的人跟没有骨头一样，卸了八分力把头靠在范丞丞背上，头顶上毛线帽子的绒球蹭在范丞丞的后颈，痒痒的。
领了药就得去输液，医院的走廊人来人往，每个人都疲惫地忙碌着，没有多余的眼神分给两个靠在一起的男孩。
护手动作很快地给扎了针，黄明昊猛地皱了眉头，疼痛给昏昏沉沉的脑袋带来强有力的刺激，他终于清醒了点。
“肚子好饿啊……”小孩讲话带着江南独有的腔调，软软黏黏的。
范丞丞拍了拍毛线绒球，看着小朋友这幅委屈又乖巧的样子，眼角又带出一些纹路，笑意满满地叮嘱：“那你在这坐好了不要乱跑，我去给你买点粥吧。”
“我又不是三岁小孩，你怎么和你师哥说话呢！”
“好，那师哥稍等，马上去给您跑腿了。”
切，这个范丞丞！
十五岁望着十七岁在人潮川流里越走越远，普普通通没有线条设计的羽绒服罩在身上，也透着一股气质超群。
切……这个范丞丞……还，挺帅。
范丞丞回来的时候，黄明昊正盯着自己的输液管发呆。
站到黄明昊身旁之后，他的目光也跟了过来，范丞丞看着这双眼睛一点一点又亮了起来，内心的蝴蝶扇动翅膀，卷起一场风暴。
一碗喷香粘稠的白粥，一份碧绿鲜亮的清炒时蔬，小少爷用不太熟练的左手努力了好一会儿。勺子上的蔬菜又一次掉了下去，黄明昊气鼓鼓地把勺子丢到了一边。
立马就有人自告奋勇，自主就业了。
这个某人就非常有耐心，一顿饭喂得无怨无悔，眼睛里的笑意完全藏不住，明晃晃地在黄明昊面前招摇。
黄明昊一把拉下帽子蒙上眼睛装作看不到，听到某人的声音徐徐传来：“我又不是三岁小孩。”
这个范丞丞！！！
“好了，帽子拉起来，最后一点吃完，你就能睡一会儿了。”
黄明昊醒来后，旁边这位黄金侧脸的帅哥正在无聊又专注地戳着手机玩单机游戏。
一只手虚虚地盖在自己的手上，小心翼翼地撑在针头上面。
黄明昊轻轻动了一下，旁边的人立马回过头来，小朋友偷偷瞄了一眼游戏界面，一下子就跳出了GAMEOVER的花字。
黄明昊你好幼稚！小少爷暗暗嫌弃了一下自己。
*
输液完了出门，天都黑了大半。
黄明昊看着满眼霓虹灯火，唉声叹气。
“明天都要去那个生存战入营了，今天还在医院呆了一天！”
“本来还想着今天要出去玩呢！”
“哎，怎么就突然生病了啊，好烦哦！”
……
范丞丞沉默听着，突然拉了一把他的手。
“那我们就去玩。”范丞丞说。
两个半大不大的男孩子，也想不出去哪里玩，一趟地铁坐去了电玩城游乐场。
放眼望去，大家都在抓紧周末的夜晚好好放松，一时又是一片人山人海。
全场唯一不用排队的项目竟然只剩下，旋转木马。
范丞丞看看木马，又看看黄明昊，看得黄明昊心里发毛的时候，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句：“师哥！我觉得这个项目简直是为你量身打造！”
黄明昊帽子口罩包得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，狠狠地瞪了范丞丞一眼，转身要走。突然又回过头来，笑得一脸阳光灿烂：“丞丞哥哥这么想玩，我就陪他一起去！”
最后，两个小伙子，鬼使神差地，坐上了，旋转木马。
音乐响起，木马缓缓转动了起来。周围的灯光什么颜色都有，多彩又梦幻。
范丞丞打算回过头去看他笑话，却看到黄明昊乖乖地坐在木马上，帽子和口罩都有好好地裹住，穿着自己给他套上的大一点点的外套，整个人浸在五光十色里，又亮眼又乖巧。
遇上你的时候，所有的老虎都化成了奶油。
范丞丞突然利落地翻下来，挪到小朋友的那匹马旁边，把黄明昊吓了一跳。
“Justin。”他喊。
“嗯？”
“黄明昊。”
“嗯。”
范丞丞微微抬头，直勾勾地看着黄明昊，这个角度的小朋友不多见，以往他更经常看到的是小朋友软软的发丝。
唯一露出来的这双眼睛，融进了斑斓迷离的灯光，虚虚地映着范丞丞的脸。
黄明昊说不出话来了。
他被范丞丞用各种各样的目光注视过，关切的、鼓励的、调笑的……唯独没有见过现在这样的，闪亮又柔软的眼神。
但是他没有躲开，他就这样继续盯着范丞丞，像是在进行什么无声的角力。
然后……
然后，一个吻近在咫尺了。
黄明昊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，可是却没有预料之中的触感，愣愣地睁开双眼，却看到范丞丞一脸吃瘪。
他忍不住笑了起来，先是勾起嘴角、弯了眼睛，最后直接笑出声来。
近在咫尺的时候，旋转木马升高了，没够到。
范丞丞听着眼前这个小混蛋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，奶油又化身成老虎。
一伸手，直接拉下了一边口罩。
十五岁的白马王子，被老虎偷袭了嘴角。
黄明昊的笑声戛然而止。
旋转木马的音乐戛然而止。
出口到了。
*
直到被范丞丞拉上摩天轮，黄明昊的脑子都还是懵的。
他木木地眨巴眨巴眼睛，隔着口罩碰了一下自己的嘴角，却好像突然打开了某个开关，全身都开始发软。
范丞丞就坐在他的对面，正低着头看城市的夜景。
高楼大厦，拥挤人群，此刻都被隔离开来。
只有时间还在，一秒钟一秒钟地，往前奔走。
他们经过最高点的时候。
“Justin。”范丞丞喊。
“嗯？”
“黄明昊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你看这些高楼，里面有好多好多人，他们每天都在上网。”
“节目播出的时候，这么这么多人都会知道我们是谁了。”
“明天就要入营了。”
“黄明昊。”
“嗯？”
“你和我，一起去明天。”
“好呀。”江南小孩软软地说。
范丞丞牵住了他的手，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输液的针眼。
黄明昊又被打开了某个开关，全身都充满力量。
*
一想到要和你度过余生，恨不得余生从下一秒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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